苏瑾摸了摸手臂上的伤疤,那是修行时留下的痕迹。
“去吧。”清微说,“记住,你现在是三玄山的小师叔,是启灵境。无论过去发生什么,那都已经过去了。”
苏瑾深吸一口气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她转身要走,却又停下脚步:“师姐,等我考完度牒,你一定要带我去长安。”
清微没有回答,只是专注地做着手中的鞋底。苏瑾也不在意,蹦蹦跳跳地离开了院子。
看着她的背影,清微轻声说:“希望到时候,你还能保持这份勇气。”
第二日,苏瑾手里捧着清微道长交给她的文书,微风拂过,卷起文书的一角
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书,清微道长的话语仿佛还在耳畔回响:“道籙和法牒入考名册,假如你有本事拿到一个,我就让你去。”
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难事。想到这里,她的嘴角微微上扬。
院子里,一只红狐正慵懒地晒着太阳。阳光洒在它火红的皮毛上,折射出璀璨的光芒。苏瑾眼珠一转,蹲下身子,伸手轻轻抚摸着红狐的脑袋。
“红狐,要不要一起去山神庙玩?”她的声音轻柔,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。
红狐抬起头,又慢悠悠地趴了回去,尾巴轻轻摆动:“那是庙啊,我不去。”语气里满是抗拒。
“我师父就是这庙里的山神,他的本体可是一只仙鹤呢。”苏瑾笑着说,眼中带着狡黠,“所以你看,玄门圣地你随便闯。”
这句话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,红狐一下子来了精神,耳朵竖起,眼睛发亮:“你那位师傅也不是凡人?”声音里充满了好奇和兴奋。
“怕是已成仙人了吧,不过确实是只仙鹤。”苏瑾的手指轻轻梳理着红狐的毛发,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。
红狐立刻站了起来,三条火红的尾巴在身后摇晃,像是三朵跳动的火焰:“那还等什么?”
下山的路上,青石板路蜿蜒曲折,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。苏瑾看着红狐那三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尾巴,轻声提醒:“把尾巴藏起来吧,留一条就好。”
“为什么?”红狐不解地歪着头,“炫耀尾巴不就是想让别人瞧见吗?这可是我的骄傲。”
苏瑾的眼神变得深邃,语气也沉重了几分:“人心复杂,见到妖物要么害怕,要么起了贪念。与其引来不必要的麻烦,不如藏起来,关键时候还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。”
红狐眨了眨眼:“就像我抓鸡一样?先装作普通的狐狸,等它们放松警惕……”
“对,这招是示弱反杀。”苏瑾笑着点头,“你要是只露一条尾巴被人抓住,你还有反制他的可能性;要是三条尾巴都被抓住,就只能等着别人来救你了。”
红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:“原来如此。”说着,二条尾巴渐渐隐去,只留下一条在身后轻轻摆动。
到了山神庙,萧香袅袅,佛像庄严。苏瑾上完香,就在案几前铺开宣纸,开始给父亲写信。
笔尖在宣纸上游走,墨香四溢。她告诉父亲自己已经突破,实力大增,请父亲将当年案件的真相告诉她。
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,雨水拍打着窗棂,父亲被锦衣卫带走时的场景历历在目。苏瑾的手微微颤抖,墨迹在纸上晕开一片。
那时她还小,只知道父亲经常彻夜不归,书房的灯总是亮到天明。案牍劳形的父亲,眼底永远带着化不开的疲惫。直到那个案子结束三个月后,意外被揭露原来是误判。
还好二叔反应快,及时将她藏了起来,又伪造了她的死亡记录。那段日子,她躲在地窖里,听着头顶的脚步声,不敢发出一丝声响。
锦衣卫冲进家门时的场景,至今让她心有余悸。刀光剑影中,下人们瑟瑟发抖。要不是二叔熟读律法,及时周旋,恐怕连下人都保不住。
现在想来,父亲早有预感,才会提前将家产都转到二叔名下。那时候的父亲,眼中总是带着深深的忧虑,却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。
苏瑾写完信,又开始默写武功秘籍。这是一本名为“九霄诀”的刀谱,正适合军中使用。阳光透过窗棂,在案几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她一边写一边改进,将自己所学的修真心法融入其中。笔走龙蛇间,一套完整的功法渐渐成型。这套功法融合了修真与武道,更适合普通将士修习。
红狐在庙里转悠,突然发现这座山神庙竟然真有神性,兴奋地跑来跑去,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。
“你很开心?”苏瑾放下笔,看着欢快的红狐问道。
“除了土地庙,还没有哪个庙愿意让我进门呢。”红狐蹦蹦跳跳地说,“这里的神性好温暖,一点都不排斥我。”
正说着,一个村妇扶着门框,惊讶地看着她们。村妇穿着粗布衣裳,手里提着香烛,目光在苏瑾和红狐之间来回游移:“小苏,你在和狐狸说话?”
“赵婶来上香啊?”苏瑾笑着说,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,“我打娘胎里就会跟动物交流,不光是狐狸,家禽们我都懂它们说啥。上次不是帮你找到跑丢的老母鸡了吗?”
赵婶愣了一下,随即若无其事地走进庙里,一边摆放香烛一边说:“这狐狸长得真好看,是谁养的?毛色这么红,一定是只吉祥物。”
山神庙里,钟声悠扬。
苏瑾放下手中的铜锤,目光落在赵婶摆放的供品上。一只肥美的鸡,油光水滑的白肉,还有几个鲜艳欲滴的果子,都是村里最好的。香烟袅袅升起,在阳光下形成一道朦胧的帘幕。
赵婶跪在蒲团上,双手合十,嘴里念念有词。她的面容在香烟中若隐若现,眉头紧锁,似乎有什么心事。
“师父,来活了。”苏瑾在心里默默提醒,同时注意到赵婶今日的供品格外丰盛。
待赵婶上完香,苏瑾轻步走近,温和地问道:“赵婶,家里有什么大事吗?”
赵婶抬头看了看四周,确定庙里没有其他人,这才坐到苏瑾对面。她长叹一声,肩膀微微下垮:“村里选了我家当粮长。”
“这不是好事吗?”苏瑾眨了眨眼,却见赵婶的脸色更加凝重了。
“哪里是好事!”赵婶愁眉苦脸,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,“上个月交秋粮,足足倒进去二百多斤粮食。那天运粮半路遇雨,翻了一车,你王叔扭了腰不说,还被公差判了两袋不合格,非要我们另补二百斤。”
说到这里,赵婶的眼圈微微发红:“你王叔那腰伤到现在还没好,大夫说得养半年。可这半年的农活怎么办?地里的活计总不能全压在我一个人身上。”
苏瑾蹙眉:“两袋湿粮才多少斤?怎么要补这么多?这不合规矩。”
“可不是!”赵婶拍着大腿,激动地说,“一袋才八十斤,两袋一百六,哪来的二百斤?可公差说什么都不让我们把旧粮换新的,直接收了还要我们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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