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已深,我独自开着那辆破面包车往回赶。
疯道长说必须在天亮前找到那种“至阳之酒”,否则小姑奶奶还是救不回来。
这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三个小时,我希望能赶上。
我说的酒,就是当初酒鬼叔离开前送我的那瓶不明成分的黑色药酒!好像叫什么“惊鹿酒”?酒鬼叔那么一个千杯不醉的人都不敢多喝,由此可见那酒的药性有多强。
眼下,我们不能在一个篮子上吊死,所以出了个计划。
我这边连夜回去取惊鹿酒,屎无常那边儿则派人继续寻找市面上其他款药酒。
我有些发困,一路上全靠着烟来提神。
下了高速,进入市区。
我根本不看红绿灯,好在三更半夜,路上车少,就在我快要到地方时,突然兜里手机响了。
“谁?”
“你谁啊?说话!”
手机只剩半格电了,我看了眼来电显示,直接挂了。
这段时间我老是接到这种莫名其妙的电话,没人说话,要不就是有火车声音,像是从哪个车站打来的。
路上我跟小萱通了电话,所以是小萱帮我开的门,院子里黑灯瞎火的,小萱穿着身宽松睡衣。
“云峰,你看起来有些憔悴,衣服上这么脏,你这两天到底在做什么?”
“鱼哥还没回来?”
“没有。”
小萱跟着我进了屋,我让她帮忙开下灯。
从床下拖出我的百宝箱,我立即翻找起来。
找到药酒后我刚准备拉上拉链,小萱突然用手挡住了箱子。
“这笛子.....云峰,你不是跟我说早扔河里了?你之前一直在骗我?”
“我没骗你!我当初确实扔河里了,只不过后来又捞上来了,我没别的意思,只是想留个念想。”
“这事儿你没必要瞒着我,跟我说实话就行。”
我用力抱了小萱一下。
“你快回屋睡吧,也别叫把头了,我这就走了,事情有点儿紧急。”
出来后我刚上车,还没插钥匙,车玻璃突然被人敲响了。
“把头。”
我摇下玻璃,把头看了我几秒钟,开口道:“走吧,救人要紧,有什么事儿回来再说,路上小心,别开太快了。”
我顿时心生疑惑。
把头是怎么知道我回来拿这酒是为了救人的?我可没跟他说疯道长的事儿啊。
一个小时后,距离天亮越来越近。
突然,我开的这辆破面包车失去动力,在车身一阵剧烈抖动后,坏在了高架桥上。
“妈的!破车!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时候坏!给老子走啊!”
我反复用力踩油门,可车身只是一个劲儿的抖动,就是不走!
在一番尝试无果后,我慌忙掏出手机,想打给屎无常,可屎无常没有手机!就在我想联系长春会时,手机瞬间黑了屏。
我尝试了几次开机,根本没反应,因为这两天我没充电,回来前只剩半格电的手机因为电量耗尽,此刻彻底黑屏了。
“啊!”
“妈的!你妈的!你妈的!”
现在半夜三根,还是在偏僻的高架桥上!手机也关机了联系不到人!我去哪里打车!
我猛的抬头,看向挡风玻璃。
夜色漆黑如墨,我眯眼盯着车玻璃,似乎隐隐约约看到有模糊的“黑影”。
我挥了挥手。
车玻璃上的“黑影”一动不动。
那不是我自己的影子。
我一拳砸了上去。
车玻璃瞬间像蜘蛛网一样碎裂开来,那个“黑影”瞬间消失不见了。
我坐在车上深呼吸,在心中快速盘算。
如果说我手中的药酒就是疯道长需要的,那我此刻就是在和死神赛跑。
冥冥中一定有因果存在。
当初恰巧临泉酒鬼送了我一瓶药酒!我恰巧没喝留下了!疯道长因为感知到仇道人所以来了淳安!而他说想要救命需要这么一瓶酒!这些事件之间的联系,难道没有因果吗?
我眼睛死死盯着碎了的挡风玻璃看了几秒钟,当即拿上药酒,开门下车。
就算冥冥中有什么东西想阻止我,我也不会放弃,我一定会在天亮前赶到。
从面包车抛锚的地方到那间豆腐坊,我推算,大约有五十多公里远,我抱着药酒一路狂奔,为了能快些,我甚至用上了八步赶蝉。
八步赶蝉是躲闪步法,但也可能用来赶路,赶路的话只需掌握基础姿势就行,很简单。
身体下压保持重心,左腿前进一步,趁着重心前移时抬起右腿,然后左脚往前蹦一下,右腿顺势跟上,如此反复便可。
熟练者,八步赶蝉的最高时速可以达到每小时四十公里!
我本想着跑一会儿肯定能碰到出租车,但出人意料的是,我跑了很远,楞是一辆车都看不到!
别说出租车,甚至私家车都没看到!
心里老是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,猛一回头,又什么都没有。
我在路边儿找了两块转头,我将砖头摞起来挡在路中间,然后迅速放水。
我边放水,边绕着砖头画圆圈,在即将画成圆形时,猛的一收,故意留了个口子。
随后我头也不回,继续用八步赶蝉朝前方跑。
渐渐的,周围路灯多了起来,我看到了第一辆车从我身边经过,然后是第二辆....第三辆
“哥们你打车吗?”
一辆挡风玻璃前挂着小红灯的白色私家车停了下来,一中年男人探出头来问我道,这中年男人长相普通,脸色有些白。
“我打车!去北边城中村的那家豆腐坊!”我立即上车和他讲道。
“豆腐坊?你说的哪个城中村?名字是什么?”
我压根不知道那个城中村叫什么名,我对这里又不熟,我抱着药酒,着急说:“你只管往前开就行!我认识路!”
“那咱们费用怎么算?”
我掏出两百块扔给他说:“要没时间了!赶紧走!”
“哦。”
“前边儿!第三个红绿灯左拐,然后直行五公里在右拐。”
司机说了声知道了,他看了眼后视镜,随后笑着问我说:“哥们,我刚才看你像个袋鼠一样蹦蹦跳跳的,你是不是腿受伤了?”
我差点骂脏话出来。
我心想,你他妈的才像个袋鼠一样,我那是八步赶蝉功,傻子一个,不懂别瞎说。
“师傅,我问一下,从高架桥下来,一直到我刚才我上车的那个路口,是晚上都没车经过吗?”
他右手扶着方向盘,用左手小拇指掏了掏耳朵,说道:“有,那一段路只是路灯少一些,晚上显的有些黑,但好赖也是在市区内,怎么可能没车。”
我哦了一声,没在吭声。
走了几分钟,我感觉他这车坐的难受,不知道是不是减震器有毛病,平路上走都晃悠的很厉害。
“师傅,不是这个红绿灯,是下一个红绿灯左拐。”我道。
他说:“从这里拐更近些,我知道你说的那条路。”
望着他侧脸,我心里犯起了嘀咕。
“师傅,你能不能开下收音机?”
“开不了,收音机前两天坏了。”
“那师傅,你能不能把你那边儿的反光镜掰一下?”
“掰反光镜做什么?这看的挺清楚的。”
我没有一秒钟犹豫,瞬间开门跳了下去。
由于车子还在走,我滚了两圈才停下。
看了眼怀中的药酒,没摔坏,我满头大汗,松了口气。
在看向前方。
那白色私家车逐渐放慢了速度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路灯光线的原因?我看到.....那中年司机手扶着方向盘,身子朝前坐着,头却向后扭转了一百八十度。
他脸白如纸,面无表情,在看了我几秒钟后,又慢慢将头拧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