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一地点的不同时空。
夏初见此时,正以一名隐身的旁观者身份,看着澹台临,以女帝唯一男妃的身份,登上皇位。
她浮在皇宫大殿之上,回想着这一段时间,在这里看见的事。
时光忽忽如掠影,足以让她知晓,对她来说的刹那,已经是这里这些人的一生。
看了这么多风起云涌,她发现,女帝柒纱虽然有点恋爱脑,可这个帝国,也是她实打实打下来的。
帝国的三大公爵素氏、权氏和宗氏,在这个时候,都还是忠心于她。
澹台临想上台,就绕不过这三家。
后来,澹台临也是许下不少好处,包括把帝国的贵族系统,全面固定下来。
于是,从这个时候开始,北宸帝国的贵族爵位,就是固定的。
如果没有贵族被夺爵,爵位就没有名额,也就没有新的世家,可以成为贵族。
而且贵族的人数,也基本上固定了。
每一代袭爵者五代以内的直系亲属,才可以有贵族称号。
五代之外的亲属,不再享有贵族称号,降格为公民。
而三大公爵,被用法律确定,永不夺爵,永不株连。
哪怕三大公爵里有了反贼,也只诛首恶。
让利到了这个程度,才让三大公爵,终于同意让澹台临登基。
这也是柒纱和破军去世三年之后的事。
今天,澹台临,终于扫清一切障碍,正式登上了皇位,开始了改变这个帝国历史和记忆的进程。
也就在澹台临祭天的那一刻,夏初见清清楚楚看见,一缕血色肉块,从他祭祀的地方,悄没声息冒了出来,然后飞快融入到皇宫地底深处。
感受到那种熟悉的气息,夏初见倒抽一口凉气。
那是……乌萨斯的源初血肉!
想不到,在北宸星的皇宫地底,也有那样一个肉块?!
所以,她到底有没有灭掉所有的乌萨斯?!
……
也是在同一个地方,霍御燊也出现在这里。
但是,他跟夏初见,和女帝澹台紫君,都在不同的时空。
霍御燊所在的时空,是女帝柒纱要生孩子的时候。
女帝柒纱的男后林破军,正急匆匆赶往产房。
不过,在他快要到女帝柒纱生产的宫殿的时候,突然停下脚步。
他看着站在墙边的霍御燊,困惑地问:“你是谁?你为什么在这里?”
霍御燊没想到他居然能看见自己,想了想,编了个由头,说:“我从后世来到这里,是来提醒你,澹台临,要发动政变。”
“他要弄死柒纱和你的孩子,自己登基。”
破军脸色顿时铁青,说:“你不要胡说八道!”
“来人!”
他身后走过来两个侍卫。
破军指着墙边霍御燊所站的位置说:“给我把他抓起来!”
他的侍卫面面相觑,齐声说:“殿下,这里并没有人!”
破军大吃一惊。
他看了看霍御燊,又看了看自己的侍卫,试探问:“你们,真的没有看见这里有人?!”
那两个侍卫一起摇头,而且还叫了更多的侍卫过来。
果然,他们都没看见墙边站着的霍御燊。
破军见状,忙用手拍了拍额头,说:“我太着急了,昨晚一夜没睡,大概是出现幻觉了。”
“我们走!”
他一边走,一边又回头看了墙边的霍御燊一眼。
很明显,他没有完全相信霍御燊的话,但又没有完全不信。
然后,霍御燊就看见他还是做了一些准备。
比如,偷偷把澹台临跟他外室生的孩子弄进宫,换掉了自己跟柒纱刚刚出生的孩子。
只是,他的应对还是格局太小。
只给自己和柒纱的孩子留了条生路,并没有来得及挽救自己和柒纱的命。
当然,更重要的原因,是霍御燊到来的时候,已经是澹台临政变的几个小时之前。
这么短的时间,他能想到给自己孩子留条后路,已经是超常发挥了。
霍御燊旁观着这一幕,正在感慨,突然觉得天旋地转,然后眼前一黑,他发现自己,好像被整个时空,“挤”了出来。
当他如同失重般从天上落下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夏氏庄园的草坪上。
头上的星空正渐渐露出鱼肚白。
这个时候,也正是佘竹茵在长空之上,弄死乌萨斯最后一份“源初血肉”的时候。
……
同一时刻,旁观澹台临登基的夏初见,也是心生不安。
她突然发现,那块刚刚沉到皇宫地底的“源初血肉”,那种污浊不堪的血色能量,正一点点,在她眼前消散。
然后,眼前的一切,也是一黑,像是一块黑色幕布,从天而降,罩在她头上。
她像是一个纸片人一样,被一股大力,弹出了这个时间节点,轻飘飘飞到另一个地方。
……
睁开眼,看见的是一片寂静到极点的苍穹,幽邃幽深,亘古如墨。
这里的星星,没有任何光明,只有一片死寂,如同一个个黑色小点,散落在天幕之中。
夏初见突然觉得,这里的景象,有点眼熟,仿佛在哪里见过。
她忍不住问道:“七禄,你知道这是哪里嘛?”
七禄的少年嗓音激动地说:“主人!这个地方,七禄的数据库里,居然有记载!”
“这个地方,叫做死星领域!”
“据说在百万年前,这里曾经有着非常璀璨的文明。”
“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,这里突然就衰败下来,文明也消失了!”
夏初见:“……”
“它是本来就叫死星领域嘛?”
七禄说:“以前应该不叫这个名字。后来没有了生命,才被叫做死星领域。”
“据说这里最厉害的,不是明面上的这些,而是,它的暗面。”
夏初见不解:“……暗面是什么意思?”
七禄说:“具体我也不知道,我的数据库里,就只说了死星暗面,才是整个宇宙最恐怖的地方。”
夏初见:“……”
她的视线投向前方。
浩渺星空,万籁无声。
已经死去的群星,仿佛停驻于寂静深渊,只有死亡,才让它们永恒。
然而,就在这一片令人窒息、也近乎完美的永恒沉寂之中,虚空忽然震荡,好像湖面泛起阵阵涟漪。
紧接着,那涟漪越来越大,越来越急,震动得整片星空都仿佛出现了虚影。
然后砰的一声巨响,空间本身,裂开了。
那巨响仿佛在灵魂深处炸开,像是宇宙的根基都被蛮横撕裂。
夏初见目力所及的星域中央,星空平滑的结构突然像是凸透镜一样扭曲,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拳狠狠捣穿。
碎裂的时空碎片无声迸溅,自带银白色光芒,闪现间,又被新生的黑暗彻底吞噬。
随着一片片时空碎片的波动扩散,一道道云层翻卷,像是一个巨大的漏斗,出现在她眼前。
然后,于云层漏斗中心,一块古老石碑,自破碎的虚空中,缓缓浮现。
它无声显出身形,眨眼间矗立于这片死寂的星空之中。
夏初见目瞪口呆。
那是一块多么巨大的石碑啊!
它的碑身,恐怕高达几万公里。
抬起头,根本看不见边际。
悬浮在星空之中,并不跟任何星体相接,仿佛稳稳屹立于四维空间交汇的地方。
任凭引力风暴,或者暗物质潮汐,从它身边掠过,都无法撼动它分毫。
它的轮廓似刀劈斧凿而成,边缘并不光滑,没有后现代高科技的痕迹,但又浑然天成,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几何形完美。
庞大到令整片星空匍匐、战栗。
飞扬的轮廓,似乎要撑破夏初见目之所及的这片星空边缘。
它的碑身,通体笼罩在一种雾蒙蒙的混沌之中,如同凝固的星光,又似一扇通向亚空间异世界的大门。
那混沌雾霭不断扩张,让整片黑暗沉寂的星空,好像又亮了起来。
碑身的表面无比粗粝,如同被无数道宇宙射线划过,又像是被数不尽的星辰寂灭后残留的灰烬,强行压缩、锻打过。
仔细看去,那高大的碑身表面,还铭刻着一些古老的字符,描画着很多弯弯曲曲的线条。
看上去好像是从远古而来,带着世人还未破解的秘闻。
夏初见忍不住问道:“七禄,这是座……碑?”
“怎么这么大啊!”
七禄的少年嗓音带着一些不确定,略带困惑的说:“主人,您能看出来,它是座碑?”
夏初见说:“是啊,这不是很明显嘛?”
这么大一东西矗在那里,难道七禄看不见?!
这可奇怪了!
七禄说:“……主人,这东西很奇特。”
“我的探测仪器显示,它不属于任何一种文明,也没有存在于我的数据库中。”
“而且这东西的材质非金非石,不是我了解的任何一种岩石、木材或金属。”
“最重要的是,我的探测系统,无法完整观测整个物体。”
“每过零点一秒,它就会在我的观测中失联一次。”
“好像它的存在本身,就是对观测行为的否定。”
“这种现象,十分像是量子物理学中的一个重要理论。”
夏初见更加好奇了:“七禄居然不能完整观测这个东西?那是什么量子物理学理论呢?”
中午十二点过五分有新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