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北海管宁拜见将军！”

“北海华歆拜见将军！”

原来是这俩货。

管宁，字幼安，北海郡朱虚县（今山东省临朐）人；华歆，字子鱼，平原郡高唐县（今山东聊城）人。这俩货后来与邴原一起，并称“建安一龙”。

两人都是汉末大儒。

而且是同学。

与他们是同学的，还有卢植和郑玄。

那么，他们的老师是谁？他们的老师是徐州陈珪的伯父、陈瑀的父亲、陈登的伯祖父……太尉陈球。

圈子就这么小。

陈球、卢植、郑玄、陈珪、陈登、陈瑀、管宁、华歆、邴原……

管宁与华歆之间，还闹过“割席绝交”的故事。不过，那都是年轻时的事情，后面两人的交情依然非常好。华歆入朝为官之后，在长达30多年的时间里，分别向曹操、曹丕、曹芳举荐管宁数十次。

原本的历史上，在袁绍占据青州后，管宁就应公孙度的邀请，跑去辽东教书，在辽东住了长达30余年才回返中原家乡。被曹操及曹丕多次征召，不肯回到朝廷做官。

正始二年（241年），曹芳下诏，以“安车蒲轮，束帛加玺”的礼节去聘请管宁，恰逢管宁病死，享年八十四岁。

华歆则在青州被袁绍占据后投靠曹操，成为曹魏名臣。

……

而这一世，他们则是受好友蔡邕邀请，来并州“看看”。并非前来投靠，只是过来游历一番。

……

（附录图片：管宁。）

……

得知来的是管宁和华歆后，王通赶紧施礼道：“两位贤者到来，令吾寒舍蓬荜生辉！”

两人相视一笑，也拱手行礼。

随后，便由管宁开口说道：“将军不必客气，吾等与伯偕乃是知交好友，因多年未见，故来一叙旧谊。听说将军在并州颇多善政，遂特来拜见将军。”

原来是来玩的。

并不是来投靠自己的。

王通也不在意，将两人请入府中，摆宴相待。

酒过三巡，菜过五味

华歆对王通拱了拱手道：

“邴某听说将军自幼失怙，流浪征战，但却诗才敏捷，实在是难以置信。不知今日能否让吾等大开眼界？”

这是想试探王通有没有真才实学。

不过，这也很正常。

士大夫们聚会，吟诗作赋乃是常态，主动要人作诗，也并不算失礼。

“世人谬赞罢了。”

王通摇了摇头，但随即便拿起筷子，轻轻击打着瓷碗，一边配合着节奏，开口念道：

“天地间，人为贵；立君牧民，为之轨则。车辙马迹，经纬四极；黜陟幽明，黎庶繁息。於铄贤圣，总统邦域；封建五爵，井田刑狱；有燔丹书，无普赦赎……”

念的是一首《度关山》。

管宁和华歆闻之，尽皆惊讶不已，唯有蔡邕抚须而笑，见怪不怪。

一曲吟完，却见王通将筷子投入桌上。

叹了口气道：

“诗词小道尔，上不能治国，下不能平乱。方今国家有疾，百姓悲苦，王某夙夜忧叹，常恨自己势单力孤，力有不逮，诸事无法做好，颇觉为难……”

说到这里，便欲言又止。

形似便秘。

没有“开塞露”不行的那种。

管宁见状，便主动充当“开塞露”，顺着王通的话问道：“不知将军有何为难之事？”

“举步维艰啊！”

王通道：“并州本来已成胡寇肆虐之地，原本的绝大多数人口，都是从胡人手中救出的奴隶。

都没有受过什么汉家教化！

后来，又收得60多万黄巾百姓，这些百姓也都没有受过什么教化。如今近两百万人口，受过汉家教化者廖廖无几。

百姓缺乏教化，不熟技艺，不知礼仪，不明大义，要想治乱兴邦，又谈何容易！”

管宁听到王通这样一说，顿时就坐得笔直。

这人的平生理想，便是教化百姓。

要不也不会接到公孙度的邀请后，就跑去辽东那苦寒之地大办教育达30多年。如今见王通提起教育之事，便放下酒杯，坐直了身子，神情肃然地问道：

“将军想要如何教化百姓？”

“自然是尽可教之。”

王通道：“吾意在并州大办学堂，想要做到——亭有亭学，乡有乡学，县有县学，郡有郡学，再在晋阳建一所如同颍川书院般的大型书院。

凡并州百姓子弟，不论贫富贵贱，皆可免费入学。一应学费，皆由官府承担。

再拨下巨资，奖励绩优学子。凡考校合格者，给予相当高的奖学金，使普通百姓家，不致于因为有孩子上学而困顿……”

“此法不妥！”

说话的是华歆。

华歆不待王通将话说完，便开口说道：

“将军想要办学自然是好，但是，让黔首之子上学，就有些过了；让黔首之子免费入学还给予奖学金，就更不可取了！

自古以来，富贵有种，公卿与贱民有别。肉食者之子又怎可与贫贱黔首之子坐在同一间学堂里学习？

‘先有五百穷汉，再生一名贵子’，此乃天道常理！

将军虽然贵为一州之牧，大权在手，也须得循天理而行，唯如此，方可不遭天道反噬。”

王通闻言，心中已有怒意。

不过，却并没有表现出来，而是看向顾雍、蔡邕、荀攸、贾诩、郭嘉等人。

顾雍只顾喝酒。

蔡邕只顾吃菜。

荀攸又喝酒又吃菜。

贾诩……这鸟人刚才还好好的，现在却醉得人事不省，如同一滩烂泥。

倒是郭嘉仗义。

这厮将酒杯往桌上一扔。

发出“嘭”的一声巨响！

众人都为之一惊，纷纷将目光看向郭嘉。在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之后，郭嘉便站起身来，鄙夷地看了华歆一眼，用带有讥讽的语气道：

“有些人自称大儒，行必称“子曰”，话必称“诗云”，实际上，却早将孔圣之言抛之九霄云外。与德高行厚并无半点关系，实乃欺世盗名之辈！”

王通闻言暗爽。

浪子郭嘉，素喜率性而为。有郭嘉出言相助，华歆肯定讨不到什么好处。

便回头四顾，想找一块西瓜来吃。

结果没找到。

只好抓起一只烤羊腿啃了起来，安心做一回“桌边啃羊腿群众009”。

如图所示：

……

（附录图片：烤羊腿。）

……

华歆大怒，也站起身来

用一双冒火的眼睛盯着郭嘉：“郭奉孝，为何辱吾如此之甚？！”

“辱你？”

郭嘉冷哼一声，说道：“嘉不敢自称大儒，却也知道孔圣曾有言曰：‘有教无类’。

‘有教无类’，意指教化之事，当不为受教者身份、地位、贫富、地域所限。

孔圣七十二贤徒之中，有公卿、贫民、工匠、军士、商人、走卒。

甚至还有盗贼！

为何到了你口中，却变成了——富贵有种，公卿与贱民有别，肉食者之子不可与黔首之子共坐同一学堂。

如此荒唐之人，还枉称大儒，真是可笑之极！郭某只想问你一句：你师承何人？”

华歆闻言，后退数步，口喷鲜血。

如图所示：

……

（附录图片：华歆喷血。）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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